與鄭秀妍沈重心情截然不同,這個星期以來林允兒每天都十分雀躍。
「允兒,你來啦?」徐珠賢如往常一樣在吧檯忙碌,見到林允兒從門外走進來時還不忘打聲招呼「今天一樣嗎?」
「卡布奇諾一分糖」兩人異口同聲說著,隨後便笑了出來。
林允兒手上拿著課本和筆記本,靜靜地走到一個角落,過沒多久,徐珠賢便將卡布奇諾端上來。
「今天下班我送你」林允兒拉住徐珠賢的手說著。
「這太麻煩你了」雖然兩人親近許多,但徐珠賢對於常常麻煩林允兒仍感到不好意思。
「不麻煩,我剛好有事情要到那附近,可以順路送你過去」林允兒從徐珠賢這得知家教地點後,便一直思考著要怎麼拉近兩人的關係。
「這……..」徐珠賢有些犯難,她雖對林允兒有些好感,但也曉得兩人家境差異太大,不管是要當朋友或交往都有諸多不便,本不想靠得太近,但林允兒彷彿一道暖陽,照亮內心每處角落,總讓自己不自覺想親近,才沒有多久時間,她就開始習慣林允兒的存在。
「珠賢,可以不要有壓力嗎?我們不是朋友嗎?朋友之間相互幫忙是很正常的」林允兒輕聲說著,態度誠懇,她雖然喜歡徐珠賢,但也曉得分寸,應該順應自然發展。
自小到大都有些孤僻的徐珠賢對於融入同齡層有著渴望,林允兒更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讓她有好感的人,真正撬開她心扉的人,因此她格外將林允兒的情緒放在心上「今天下班後,我需要和房東討論一下續租的事,可能不會這麼快過去家教,允兒可能要多等我一會」
「續租嗎?我陪你去,你一個女孩子單獨去太危險了,多一個人多個照應」自從徐珠賢上次差點遭擄後,林允兒就格外注意對方是否落單,總會找理由和藉口陪同。
徐珠賢有些猶豫,但想到上次遇險,最後還是點頭同意「那好吧,就拜託允兒了,我先去上班」
林允兒心滿意足地看著轉身離開的徐珠賢,戴上耳機,攤開自己的筆記本,拿著一隻素描筆在筆記本上塗塗抹抹,時不時偷偷觀察著徐珠賢,偶爾徐珠賢路過身邊的時候,兩人的視線會不經意地對上,徐珠賢總會害羞得低下頭,發現這件事的林允兒彷彿吃了蜜糖般甜滋滋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,太陽已經從東轉到西,林允兒卻渾然不覺,就連徐珠賢已經走到面前不遠時,手上仍不停忙著。
「允兒,你在畫畫嗎?」
徐珠賢好奇地想湊上去看,林允兒卻趕緊將筆記本收起來,面露尷尬「我在練習素描,技術還很差,下次再給你看」
「嗯……..」徐珠賢沒有繼續追問,她雖然好奇,但認為林允兒若是想給她看,自然自己就看得到,她不習慣勉強周遭的人「時間差不多,我要過去租屋處了」
「那就走吧!」林允兒話一說完,快速收拾了東西,便自然起身拉著徐珠賢的手往外走,徐珠賢對於兩人牽手,則多了些異樣情緒,雙頰緋紅,看著林允兒的背影,有些心猿意馬。
兩人很快便上了車,除了一開始詢問地址之外,徐珠賢總是保持沈默,似乎若有所思。
安靜的氣息讓林允兒感到有些尷尬,只能在心底吐槽自己,難道這就是曖昧嗎?只得將注意力投注在道路狀況上,但仍時不時會偷瞄一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徐珠賢。
林允兒駕駛的福特轉進一個社區,其實徐珠賢的住處離她並不算遠,只是當她看見社區裡來來往往的行人和髒亂的街道,忍不住皺起了眉頭。
車子很快停在一棟公寓前,和林允兒所住的獨棟公寓不同,這裡進進出出的人相當多,宛若一間小型旅館,兩人下了車,林允兒緊挨著徐珠賢的腳步,很快便發現這裡男女都有,年齡不一,並不像是單純的學生宿舍,而每個路過的男孩都會悄悄打量著兩人,這讓她渾身不自在。
「珠賢,你來啦!這位是?」一名看起來至少有一百五十斤重的亞裔女子熱情地向徐珠賢打招呼。
「這位是我朋友,剛好陪我一起過來」
「喔…….喔……..當然沒問題,這位同學,你也是要租房子的嗎?阿姨可以安排你們兩個一間喔!珠賢那間還有一個空床位,隨時都可以搬進來」
「阿姨,她不需要的,我想先看看合約」還沒等林允兒開口,徐珠賢便主動解圍。
「那好吧!這是這次的合約,上次你反應A床女生騷擾你的事,我已經嚴重警告過她了,她應該不會再犯,你放心啊!」
「阿姨,我能不能搬到別的房間?」徐珠賢似乎對於同寢室的A床女子感到害怕。
「這可能沒辦法耶!目前只剩下這一間是四人房,其他房間都已經續租了」
「這………阿姨,我真的沒辦法和她一起住,拜託你再幫我安排一下」
「真的沒辦法耶!不好意思啊!珠賢」房東一臉抱歉的樣子。
「沒關係,那我再想想,謝謝阿姨」徐珠賢眼看沒有換房的機會,心情似乎有點低落,但仍強打起精神「允兒,我先回房間拿個東西,你能等我一下嗎?」
「當然,沒問題,我就在這裡等你」
徐珠賢感激地看向林允兒,便轉身上樓,林允兒在等待的時候,仔細地觀察著周遭的人,她有些好奇,徐珠賢怎麼會選擇住在這裡。
沒有讓林允兒等太久,徐珠賢便回來了,只是相比來的時候,衣衫有些凌亂。
「珠賢…….你怎麼了?」
徐珠賢什麼也沒說,只是拉著林允兒快步離開,就像是後面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趕似的。
兩人重新上了車,徐珠賢才像是如釋重負一樣,對林允兒說了一聲「抱歉,嚇到你了吧!」
林允兒搖搖頭,比起自己,她現在更擔心心上人,便詢問道「你還好嗎?」
「我沒事,只是上樓的時候碰巧遇上A床的歐尼,她聽說我要換房間的事,所以很生氣」
林允兒的手溫柔地撫在徐珠賢燙紅的臉頰上「她欺負你了嗎?」
徐珠賢抬起了頭,看著眼前這雙清澈的眼眸,林允兒的溫柔讓她的內心感到溫暖「她不是壞人,我知道那只是寂寞」
「你的家人知道嗎?」林允兒認為徐珠賢現在的住處並不安全,沒有哪對父母會讓自己的孩子住在這麼危險的地方。
徐珠賢搖了搖頭「我沒有家人,我是在育幼院長大,能夠留學也是受到認養人的幫助,否則我根本沒機會離開韓國」
林允兒這才明白原來徐珠賢是一名孤兒,頓時同病相憐起來「珠賢,這個秘密我只和你分享,其實我也不是我歐媽的親生女兒,我從小就被遺棄在育幼院門口,只是很幸運能被收養」
「允兒………」徐珠賢有些驚訝家境不錯的林允兒竟然和自己有同樣的遭遇,頓時內心又起了些漣漪,她突然很想瞭解眼前這個人「你的養父母對你很好嗎?」
「很好,他們把我當親生女兒疼愛,什麼都給我最好的,也從來不會給我壓力,讓我自由選擇想做的事」說起現在的家庭,林允兒臉上洋溢著幸福。
看到滿臉幸福的林允兒,徐珠賢的內心卻五味雜陳「你真幸運,能遇到一對好父母」
林允兒察覺到徐珠賢失落的情緒,趕忙安慰道「雖然你現在只有一個人,但是以後一定也會像我一樣幸福」
「或許吧!」徐珠賢的話語裡充滿了不確定性。
「珠賢……..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?我可以照顧你」林允兒見到徐珠賢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話得到任何安慰,反而多了更多的惆悵,心裡難受。
一想到林允兒所在的獨棟公寓,徐珠賢搖搖頭拒絕了林允兒的提議,她明白兩人雖都是孤兒出身,但早已不是同一個世界,林允兒有疼愛她的父母,自己若是和林允兒在一起,只會替她帶來不幸,為了不要拖累林允兒,便替兩人之間畫上了一條線「允兒,我自己過去家教就可以了,你趕緊回家吧!」說完,便下了車。
「珠賢…….珠賢……..」面對徐珠賢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,林允兒解開安全帶,著急地下車追趕著徐珠賢。
「珠賢…….珠賢……..你不要走啊!」林允兒追上徐珠賢,抓住對方的手臂,將徐珠賢轉了過來,急切說道「你怎麼說走就走,這裡這麼危險」
「允兒,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,就當作我們沒認識過吧!」徐珠賢看著林允兒,雖然感到鼻酸難過,但仍舊撥開林允兒的手,轉身便要離開。
見到徐珠賢要走,林允兒頓時慌了心神,連忙一把將她抱住「我喜歡你」
這一句喜歡直接讓徐珠賢傻在當場,這雖然不是她第一次被告白,但卻是第一次被女生告白,她只覺得林允兒是在開自己玩笑「你別開玩笑了」
「不是開玩笑,雖然我們認識才兩個禮拜,但我很確定,我真的喜歡你」
「我們兩個都是女生」徐珠賢再次掰開林允兒的手,快步地走開,她現在滿腦子都被林允兒剛剛的告白攪亂,而讓她無法冷靜下來的是…….她竟隱隱有些期待,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林允兒了嗎?
林允兒依舊不依不撓地跟了上去,再次拉住了徐珠賢「我的父母也都是女生,他們依然過得很幸福,性別沒有對錯,只有愛與不愛」
「你說什麼?你的父母都是女生?」徐珠賢再次被林允兒的話給震驚,雖然她也聽過同性婚姻,但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碰上。
「珠賢,我知道你就是我唯一的真愛」
「真愛?允兒,你真的相信真愛嗎?如果這個世界上有真愛,我們又怎麼會被拋棄呢?」徐珠賢雖然反駁林允兒的話,但這次卻沒有再撥開林允兒的手。
「我們或許有過很差勁的父母,但至少從我的經驗來看,可以證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真愛,珠賢……..」林允兒雙臂圈住了徐珠賢,隨後低下頭,一個吻落在了徐珠賢的唇上「和我在一起,我會讓你有一個完整的家」